十 佐欽寺

離開仲薩寺,隨持明上師前往佐欽寺,此寺亦屬德格轄境,寺廟建築在山腳下,地方很冷,是有名的紅教寺廟,喇嘛數百人,周圍有許多茅蓬,環繞大寺,都是喇嘛靜修之處。「佐欽」,就是佐巴欽波的簡稱,譯曰大圓滿。這寺主要是傳持大圓滿心髓的,與噶陀、昂藏、登柯諸寺同一法派。這裏的堪布(方丈)都很有學問,修功也相當的好。有一位士𡩋堪布,不但學問好,定功也很好,據夏克刀登說:「他曾在定中見到過宗喀巴,所以後來說法時,常引用宗喀巴的話。」有一位退居老堪布,名拉加爾,人們都尊稱他為拉貢堪布,經常住在佐欽寺附近的雪山中,專修徹却脫噶,據說證境很深,人們不大容易見到他,因他的住址很孤寂,到那裏要化很大氣力。這寺中也住著一位名李鑑明的漢族居士(山東人),藏文藏語都很好,是來學紅教的。我們也聽他介紹一些寧瑪派的特點,與心髓派的殊勝。佐欽寺四周有一大片草坪,平均面積大約二三十里,有一種神秘傳說:空行母不時向地上投擲一些東西,甚麼法器,佛像不等。李鑑明在我們到佐欽寺之後,曾在草坪拾得一支「普巴」,即三楞一尖的獨鈷杵,是修大密宗用的一種法寶,不過三寸多長,屬於鐵製。他不知此物的價值高下,送交佐欽仁波且去辨識。那時仁波且頂多十歲左右,他的經師是一位佐欽寺有名的堪布,經常坐守在仁波且的跟前,仁波且將普巴拿給經師看,經師端詳以後,不能辨認,說得找得登來看,於是派人把持明上師請來了。上師略一過目,便說,真却是真的,不過屬於中等(按所謂價值,不是指值錢多少,是說它屬於何種品級,也包括加持的大小)。

我們在佐欽時,正值該寺舉行大規模的護摩(火供)儀式,有十多位喇嘛仁波且各頭戴天冠,身著天衣,手持鈴杵,各坐本位,每人身邊有兩名侍者,由仁波且加持供品很久,一侍者持供品請仁波且加持,另一侍者將加持好的供品投入火壇去燒。火壇的作法,也分息、增、懷、誅四種,壇的形像均用各色寶石粉洒畫而成,柴木的削法也隨其本壇是屬於息、增、懷、誅的那一部而各有不同。木條不能太粗太長,有一定尺寸,否則不合法燒的五榖、食品、綢縀等物,不須太多,綢縀也有一定的尺寸,主要靠密法加持,而使其變少為多,變粗為妙,無非點到而已,若認為多多益善,以求功德愈大者,則造成人間之浪費,且不免著相求福。觀佐欽寺之大護摩,所費物質不多,而修法更為如法,反顯有一些學過密宗的法師,以大匹綢縀,幾箱生油,數擔糧食,大批糕點,許多毛料,投入火中,而且號召大家都來參加,燒的越多,功德越大,這不但有損人民物質生活,更遭世人譏嫌,殊失佛法,方便度生之意義。更有美國加州一位密宗居上,自稱會燒護摩,將其儀式錄成影帶,看後不禁大吃一驚,乃見其用大四方木,搭成一個井字形,不穿天衣,只穿長衫,頭戴一頂南瓜帽,人坐在地墊子上,抬頭看不清法壇,已經不合法,有時又站起來指手畫腳,看起來很外行,只能胡弄不懂的人,若以佐欽寺的護摩儀式對比起來,真假立見。雖然說各地情況不同,不妨靈活變通,也不能相去太遠。我在貢噶山也由噶麻堪布教授護摩,但只在上海常樂精舍燒過一次,只要每月會供,如顯教之「布薩」就可以。

我在佐欽寺時,正是土寧堪布擔任住持,因佐欽仁波且年紀還小,由土寧堪布替他去朝拉薩。佐欽制度,凡仁波且年滿二十一歲受比丘戒後,必須到外面托缽乞食一個月;由於某種因緣,也是土寧堪布代行乞食制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