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朗修
根師離開我們也快四個月了。為追思上師故,以下記的是我在上師身邊時發生的幾件事。
記得初見上師是一個星期四的晚上。由於是共修的關係,中心早就已經擠滿了人,師兄們都在等着見剛從美國回來的上師。那時上師身穿黃色的袈裟,正在房間裏數算着手中的佛珠。我跪下行禮後,師兄便替我說明我欲皈依之意,上師問:「你為甚麼要學佛呀?」那時我不假思索的答:「想要即身成佛!」那時我感到上師跟身邊的師兄的身體都震動了一下,上師在問了我的姓名之後,便叫我們出去。師兄當時說事情恐怕要遭,又說師父不是每一個求歸依也收的。正没理會處,上師便招我到壇前,替我做歸依,賜法名蓮鳴。那是一九九二年一月卅日。
在這短短一年多的密宗生涯裏,笨笨的我曾鬧過不少笑話。皈依後由於要修四加行,而我又不懂得怎樣做大禮拜(西藏傳統五體投地那種),一天共修後便問身邊的夏師兄,他說:「為甚麼不問上師呢?」硬把我推到上師跟前。那時上師說了一遍便叫我試着做,結果連做了五六次也不中式。後來幸得羅治平師兄在身邊提點示範,才得上師勉强地點頭認可。
上師去年回美國的前一天晚上,瞿兆華、積斯、我、夏卓輝、鄧慶坤都在中心睡。那天我們談到很晚,當第二天晨早醒來時,㤥然發現上師早已替我們預備好早餐。上師更問我和夏卓輝要不要喝「美祿」,他堅持着要替我們弄,把杯子七成以上都裝滿「美祿」後他還問我們夠不夠,張大了咀吧的我們,使上師覺得我們還慊少,所以他最後還多加了二湯匙。在喝這特別加料「美祿」時,真是其味無窮。誰知我和上師下次的相聚竟是紐約的醫院的病房中。
他當時的情況比我們在香港時聽到的好。面色紅艷,精神尚旺,只是瘦得利害,雙腳直如兩根骨頭似的,喉頭插上了管子壓着聲帶,不能說話。溝通多靠眼神手勢,遇到比較複雜的,他便寫字條。記得有一天他精神十分好,在椅上自己做運動之餘,還要我們叫師叔準備點人參他回去喝呢!
上師反復的病況折磨着每一個人,尤其是師叔他簡直是寢食難安。一個晚上你會發現他睡在兩個以上不同的地方,眼睛一睜開來便問你上師的病況;他五分鐘內便可完成一餐,跟着不知不覺的用眼神趨迫着你,等不及的話,他便一個人跑到醫院去。數十年唇齒相依的感情,實不足為外人道。
本年四月,上師終於排除萬難回到香港,雖然醫生們及各師兄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上師的病情卻没有因此而好轉,終於六月一日離我們而去,享年八十一歲。
上師去世那天我也在醫院。從下午開始他的血壓便一直下降,我們的心亦隨之向下沈。好不容易才等到黃偉恒師兄及林秉恩師兄先後到來(我們太心急了,十多分鐘亦覺十分難過),黃師兄因看到我們禁不住流露的疲倦神色,便叫我們先回去休息明早再來。那知回家才不過三十多分鐘,即從電話筒中傳來上師的死訊。
抵醫院時,師兄們早已擠滿了整個病房,泰錫度仁波且,正在替師父做飛遷法(破瓦),喇嘛們每一聲的「嘿嘎」都在震動着我們的身心。在第二個循環時泰錫度仁波且點一點金剛沙在上師的梵穴上,但他的手還没結實地碰到上師的身體,便已縮轉過來。後來聽臨終時在師父身邊的師兄說,在仁波且到來以前上師已自己做「破瓦」走了,有一些更說他們看到上師梵穴放光異像。
雖無緣得見上師臨終時的異像,但他過世後身發異香,卻是我親身所歷,在場有不少師兄也聞到。兆華、李樹堅等更上前與上師親咀,事後這種香氣亦曾在我們身上留上一段時間。其實那種香氣師父生前我們也聞過,只是没有這般强烈罷了。香港中心他生前用過的被子,在上師死後一個多星期也留有那種氣味。
另一個奇蹟便是上師無數的舍利,火化後發現的便已有八千多(上師在生時的身生舍利,燈花舍利等都没計算在內)。其數量之多形貌之奇實是從所未見。除了較為常見的白色舍利外,紅的、藍的、黃的、綠的、金、銀各色也有;除圓顆外,隻生的、鍊狀的也有。據師叔所言這些舍利跟上師修「脫噶」有莫大的關係。依據紅教的說法「舍利無數」在修大圓滿的果位上叫「真實完滿佛」。我們亦曾在師父的房間內看過這些舍利放光,紅、白、綠、藍各色也有師兄看見。
在上師光輝耀目的一生裏,以上的謹只是隻言片語,實不足以形容根師生平的萬一。唯願以此為引,眾師兄以上師為模,互勵共勉齊證佛果。
黃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