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入康學法紀略

根造

一九四七年,我同密兄結伴,入康求法,到一九五一年回申,將初度學法的因緣告一段落,一九五三年六月,在信仰自由的基礎上,我們正式在上海成立紅教道場常樂精舍。本年冬季,聯接夏克多登居士來函,邀我們再到西康深造,但是因為有道場在身,精舍不能無主,經過再三商討,結果決定密兄留滬,我一人到康,力求成就,這便是再度入康求法的原因。

一九五四年夏四月十七日,(公曆五月廿日)由上海常樂精舍起身,搭民權輪行到五月卅日抵達重慶,(上海到重慶水路二千四百九十五公里)在重慶羅漢寺佛教協會小住數日,承太空法師、定九法師、悟一法師和諸位大德的照顧,一切都很安適,並由定九老法師領往參觀「西南行政大樓」,(這是解放後的建築,式樣按照北京天壇可容四千多人)和勞動人民文化宮,六月七日乘成渝鐵路火車次日上午到達成都,(重慶到成都一千O十華里)住羣心旅館候車,十一日乘汽車往雅安,(成都至雅安一百五十二公里,)當天下午便到雅安,雅安是西康地界,多雨,俗稱「天漏」,以產茶為大宗,市北有一座山,叫蒙山,產茶最有名,所以佛讚裏面有「蒙山雀舌茶奉獻」句,我在雅安,住在交通大旅社,這旅社是解放後新修的,規模宏大、裏面有理髮室,餐廳,浴室等設備,因為雅安以上,汽車較少,所以在這裏耽擱了五六天,等到十七日才有汽車,當日上午由雅安乘車往康定(雅安到康定二百七十九公里)走了兩天,第一天翻過二郎山,此山是西康的高山,故現在歌譜內云:「二郎山、高萬丈......」翻山的時間,要占四五個鐘點,由山下盤旋而上,山路是很麻煩的,下山到濫池子,宿了一夜。第二天上車不久,開到大渡河(盧定橋)這個河與橋,是有偉大的革命歷史,值得紀念的,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曾在這裏作過猛烈鬥爭,這個舊的鐵索橋,現在還保存在,駛車的橋是新修的,一九五一年我從西康回來,路過這裏,解放軍同志們正在河裏面築橋基,不料一九五三年,我們坐的汽車,就可以自由往來河上,撫今思昔,不禁歡喜讚嘆。橋頭上有『大渡河橋』四字,兩旁有對聯,上聯是:「萬里長征猶憶盧關險」,下聯是:「三軍遠戍嚴防帝國侵」,這些字都是朱副主席題的。橋前立有烈士亭,是紀念為修橋而犧牲的烈士們的,在修路的一切工程中,犧牲好多位同志,例如有一位共產黨員張福林同志,就是修路獻身祖國的,他在開打岩石的時候,爆石擊傷了他的腹部和大腿,流血不止,同志們來看他,他在奄奄一息的時候,嘴裏還說:「你們趕快工作吧,不要因為我躭誤工作時間」。他就以這樣的忘我精神,為祖國為人民犧牲了。

十八日下午抵達康定,當日往自治政府尋夏克多登居士,正值他到北京開會,還沒有回來,承翻譯室的喜饒彭錯喇嘛招待,就在他房裏住下,以待夏居士回康。次日晚上,喇嘛陪我到幹部學校,參觀西康軍區文工團夜會,到會的有僧俗官員數百人,節目中有歌頌祖國,歌頌毛主席和慶祝大梁山豐收,一切歌曲服裝扮成少數民族而演出的,廿八日,夏居士由北京回自治政府,見面後(見圖),陳敘離情,並將在滬成立精舍的經過向他說知,他很歡喜,便勸我到昂藏親近甲色上師。七月十五日(即夏曆六月十七日),夏居士買車票派阿旺桑堆送我到玉隆(康定到玉隆一百五十六公里),經過泰寧,道孚,盧霍,甘孜四縣,十八日到達玉隆。(路見道孚縣有解放軍同志開墾的八一農場,幫助少數民族生產。)

筆者同夏居士合影
筆者同夏居士合影

在夏居士家休息五天,本應即刻往昂藏寺行走,但是聽說薩迦教領袖薩迦貢瑪上師,已經由拉薩來到仲薩寺,我得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動了朝拜薩迦貢瑪的念頭,又因為仲薩寺降養清增上師,是我初次到康的第五位上師,即使薩迦貢瑪不來,我也準備去看他,不過晚點去罷了。因有薩迦貢瑪的因緣,我決定先到仲薩了此心願,主意打定後,就在農曆六月廿四日,由玉隆夏克家起身,走了四天,(此去仲薩沒有汽車了,需要騎馬),於廿八日到仲薩寺,這時正值清增上師為薩迦貢瑪,傳授薩迦派大法的時候,(見圖)(清增上師所有的佛法,完全要傳授給薩迦貢瑪)次日,我去拜見薩迦貢瑪,貢瑪一見,非常有緣,與我親如手足,將薩迦派真傳,給我好幾種,他的主要灌頂,是長壽佛,我也得到了,(我得薩迦派的法共有廿餘種,有目錄)最後,薩迦貢瑪把經書法器送給我,並為我送位,算起來,他是我第八位上師了。(見下圖合影)在此時,我本應速往昂藏,由於薩迦貢瑪接到達賴喇嘛由太昭來電,邀貢瑪速即準備到京開會,因此上師在七月廿二日就離開仲薩,上師命我送行,我便遵命伴同僧俗至甘孜大金寺,看見一路男女僧俗,盛裝排列,半里路一個煙堆,迎接達賴喇嘛,人山人海,請達賴加持,盛況希有,令人感動。

清增上師傳法給薩迦貢瑪時合影
清增上師傳法給薩迦貢瑪時合影
薩迦貢瑪與筆者合影
薩迦貢瑪與筆者合影

貢瑪上師,便向達賴喇嘛報道,達賴吩咐貢瑪到甘孜等候,我又送貢瑪到甘孜,住在交通招待所。當日下午,達賴喇嘛到了甘孜,天黑,貢瑪上師帶我拜見達賴喇嘛,貢瑪和達賴略敘數語,便辭退了。次日早晨,貢瑪會同達賴,噶嘛巴,墨竹林等,紛紛上車前往北京,我便將貢瑪送我的經書法器與清增上師及夏君送的經,托貢瑪帶到北京,通知密兄進京來取。師等去後,我方重回玉隆,料理昂藏之行,仲薩學法之事告一段落。八月初旬,再由玉隆起身,前往昂藏,同伴二人騎馬行了四天才到昂藏寺,翌日拜謁甲色上師,陳述學法來意,並呈夏居士的介紹書,上師聽說我在上海成立寧瑪派道場,非常得意,因為蓮師早有授記,大圓滿心髓,要普遍南瞻部洲,現在我們在漢地成立心髓道場,因緣殊勝,所以歡喜。又因漢僧從來沒有到昂藏學法,我是開頭一個,因此,上師歡喜,即如這次上師傳我的無上部兩臂紅觀音(立相),這部法是昂藏寺注巴仁波且從庫藏裏面取出來的,(此法亦大圓滿之一)裏面的藏文小注上授記說:此法將來要到漢地。

數日後,上師開始為我講心髓前導文,開講時有百餘人參加,每日上午八時開講,講到午後二時吃中飯,三時起又開講,講到六點鐘迴向,共講了廿一天,(藏文一百四十頁)前導文講完後,又繼續傳授五加行,令修習後,開始灌外心髓頂,(已入大圓滿正行)參加灌頂的三十餘人,內有噶陀寺溫波活佛,青海的巴注活佛參加、外心髓灌頂包括十三個大灌頂(以仁真都巴,雍嘎,把欽都巴三者為主,這是外心髓的上師本尊空行)每個大灌頂都包括很多法在內。傳授畢,上師囑附我們靜中思維身口意三,因何而成,生從何來,來住何處,去時如何。這些問題,若能回答出來,上師才能繼續傳授內心髓灌頂,回答不出,上師再授以直指之法,令修習,回答出來了,然後傳授內心髓灌頂,內心髓有四個大灌頂,都用口訣,各種坐式,直指心體。顯示法界寶藏,一切成佛見性法門,都在箇中了。灌頂後,開始傳經,經傳畢,更為我指授修習要訣,主要都是澈却 、脫噶,澈却是即慧之定,脫噶是即定之慧,其中微妙,難以形容,真是性修不二,事理不二。本來,昂藏寺規則,得這一套法需要九年功夫,但為什麼對我的傳授,便將九年縮短為四個月呢,這有兩種原因:第一因為我早在持明上師那裏打好一定的基礎啦,第二因為基礎打的好,上師在每次問話的時候,就是最難的問題我也很自然的回答出來了。因此,上師的破例傳授也是很自然的,算起來,甲色上師,是我學法的第九位上師(見圖)

昂藏寺甲色上師道影
昂藏寺甲色上師道影

在昂藏時,曾經由青海的巴注活佛請噶陀寺的溫波活佛傳授羅漢灌頂,參加者五人,我亦在內,這個灌頂是取庫藏者取出來的,溫波既是我同學,也是我的第十位上師。在此短期間一切學法因緣都很順利,只有一個缺點,對念誦儀式方面,沒有時間來學,修澈却脫噶,不用念誦,澈却脫噶以外,有時須要念誦,為了補充這個缺漏,我便要求甲色上師派該寺維那羅薩喇嘛,隨同來滬,教習念誦儀式,上師應允後便將內外心髓的經書和法器,全套賜我。本年公歷一月十日(即去年農歷十二月十七日)偕同羅薩喇嘛,自昂藏起身,回到上海日,已是公歷二月九日(農歷正月十七日),第二次入康求法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