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空
常樂精舍的成立,是普陀山的法流之所演化,也是康藏紅教在滬建道場的嚆矢。根造、密顯二位法師,一出家於普陀常樂庵禮了塵上人為師,一受記於普陀伴山菴從了清和尚得法。清、塵二公為師兄弟,根、密二師為法兄弟。今精舍立名即用普陀常樂菴之名,以示淵源有自,不忘祖庭也。
一九四八年春,我初到普陀山朝禮觀音大士,時根造、密顯兩法師在山靜住潛修,志趣高遠,不同常流。訪談之下,彼此欽慕,留下深刻印象。我隨即入山掩關閱藏,二師則離山赴西康學法。至一九五O年夏舟山解放,全國政體一新,我出關學習墾荒生產,兼為全山僧衆執勞服役。翌年春二師亦由康返滬,準備回山,我們開始通訊聯系。因滬上一部分護法挽留,擬成立藏文經典翻譯處,逐滯於滬。二師宿根深厚,盛年英雋,精進過人,雖留學不久,而成就實多。在滬隨緣說法,令人耳目一新,歸信漸衆。因緣既熟,水到渠成,逐有常樂精舍之創立。我與二師先有一面之緣,今又以普陀山的關係,二師為山僧中之傑出者,逐亦樂為執勞服役。每次到滬,必與二師同住,二師於我無隱,我於二師之功德成就認識較真,故衷心擁護,竭力讚揚,非有私於二師也,實為法為教為人也。精舍之籌劃建立,我可說是第一個加入發起的。其後精舍成立,法會啟建,藝林座談,文庫出版,幾年來的各種經過,我大都參預其事,故我對精舍的關懷亦有逾恆情也。今值道場成就二周年,我又以講經因緣在滬,回溯過去之慘淡經營,瞻望將來的法流演化,目覩今日的成績輝煌,不覺有無限的歡喜感歎也。
佛法教理之廣大精深究竟圓滿,為世界學者所公認,凡是真理必有實事,絕無無理之事,亦無無事之理。所謂圓滿的事理,必於人生有實際的受用。此中事理我們今日已少有人能說能行,這是中國佛教衰微之主因也。尤其是青年僧伽,能建立正信,擔荷如來家業者,千不得一「或有發大心者,欲求一明眼善知識有所傳授,又不易得。根、密二師西行求法,多遇殊勝因緣,聞人所未聞,得人所未得。去年根師再度赴康學法,因緣尤為殊勝,(詳見本刊第二次入康學法紀略)令人歡喜讚歎不已。
人類心理有兩種現象:一是喜新趣異,一是守舊排異。趣新者在未有真正認識之前猶存觀望,守舊者有所固執,必力排異己。凡一種新的宗派和新的法門建立,必須經過長時期的和強烈地奮鬥,此必然之勢也。康藏所謂紅教者,實為藏密原有的舊教,教理內容極為豐富。經過千餘年的演變,在教徒方面不免有流弊,但流弊是在人不在法,所謂邪人行正法,正法亦成邪。我們今日對法要研究真理,對人要考察事實。真的假不得,假的真不得。好的說不壞,壞的說不好。即或一時混淆,終必水落石出。
紅教所傳之大圓滿心髓法,實為深妙大道。其中「澈却」與「脫噶」的運用修法,有理有事,與內地禪宗更有相通之處,且有下手方法,不落於空談,這些傳授是可寶貴的。
根、密二師入康求法以來不過七年,常樂精舍成立才滿兩年,而有如此成績,這是希有難得,可喜可讚的。我們認為建立一個新的宗派和新的道場,短時期是不易有大成就的,在創造的過程中缺點是不免有的。然而常樂精舍,是新生的,是發展的,是進步的。尤其是在團結少數民族、聯絡國內佛教,溝通漢藏文化方面,前途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