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造上师旅美三年弘法因缘

密显

根造上师自上海常乐精舍结束以后,二十馀年中未尝弘扬佛法。粤自大陆恢復宗教,先在上海龙华寺出任监院,后以美国皈依弟子俞薇雯女士之请,来美旅游,嗣蒙上海市宗教局之同意,乃于一九八六年之夏,过境香港,小住一月,即飞往夏威夷。在彼得遇司都仁波且,这等于再世相逢了(缘前代之司都仁波且系根师的上师之一)。与谈甚洽。旋蒙邀请根师及薇雯女士往彼道场参观,赐予美食,相邀日后再见。尔后往纽约、华盛顿等地,遇殊胜因缘,得道友帮助,逐定居于美,三年以来,儘管三迁其居,终能在法拉盛区,购买房屋一幢,今而后,无论自行化他,有址可依,无複寄人篱下,而香港方面,亦有道场成立,根师弘法前途,正未可量,此实莲师加被,护法暗助,岂人力所能为耶?

弘扬密宗,比弘扬显教难度较高。其原因无非是显教历来在汉族中形成基本教义,尤其在修持仪式上,久已成为习惯。我们不懂英语,弘法之对像,总以汉族为主 ; 间或有外国人愿意修学红教,也必须通过翻译。其实,既然都是佛法,儘管教义有浅深,修持有迟疾,或因种族、地域、风俗、习尚而形成外貌不同,其根本都是来源于佛国(印度)。

藏族佛法,传到汉地以来,已不是一朝一夕了,元明清不算,单说三十年代,即已风靡一时,人们久知藏传佛教,自有其独到之处。至于今,喇嘛佛教,几乎偏及全球,理应不復有任何困难,然而不然,首先是语言文字的障碍。如果喇嘛于藏族以外传教,则不能畅所欲言 ; 若汉族人传喇嘛教,则不如传汉族佛教之拈来便用,必先埋头翻译,传法之后又要回答许多问题。尤其藏密着重实效 : 比如说,传颇瓦法,要真正使人开顶,光说些大话不行 ; 进而传心髓大法时,要令人禅定现前,亲见脱噶,光说我学过甚麽大法也不行(学过当然很好,最好能见过。)。

根师于纽约、洛杉机初传颇瓦法,绝大多数人均开顶 ; 于香港传此法,受法者各各开顶,有的开顶之后,宿疾亦除。这不是轻而易擧的。看似容易,实则不易。因为看似容易,人以为平淡无奇,甚至轻视诋毁,不知这正是传法人的本领,俗语道「会的不难,难的不会。」因其内蕴功深,方能有此造诣,若累得满头大汗,未见得真有奇效,犹如有功夫的演员,给人以轻鬆愉快的感受,方见工力。当年我亲眼多次看到持明上师为人开顶,包括念传承,不过五六分钟,不费吹灰之力,别人便没这麽省力,这真体现出颇瓦灌顶仪轨中说的·「吃顿茶时间,即可使人开顶。」这次根上师往尼泊尔去探望同门登果钦则法王,法王特写信给住在印度的根师的老友贡那诸古前来见见面,大家都是分别近四十年的故人了。贡那诸古兴冲冲地来到尼泊尔,快叙离情,他说 : 「得登仁波且(持明上师)临终之前,叙说自传,提到根造喇嘛,乃是一名「意取藏者」(取藏者,藏文叫得登巴,简称得登,意取藏者,藏语简称桑得,乃六种得登之一种。)。足见根上师是有来历的。

我不是专为宣传一个人的功德,是因为这一个人的因缘,引发出很多有根机的人,一道来修学佛法,特别是宁玛心髓派的大法,并能以此辗转化度,诸上善人,聚会一处,成为法门眷属,这就不是偶然的因缘,必是多生以来,结成胜缘,方能会合。当年巴邦寺的白利清增仁波且,被汉人请到重庆来修大法,有许多人请他传法灌顶,他观察一下大众,欣然同意地说道:「这些人在唐朝时候,都是修观音法的。」所以说,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缘斯应。的确,佛法一切讲因缘,你对法门有缘,一听便欢喜,你对法门无缘,听了不信受,甚至有反感。有反感,也是种了因,其得利当在若干世之后,也有即在本生,初而反感,久而信受的,这种人也不在少数。由于根师对于弘法利生方面,不热衷于宣传,而侧重于实修,一切随缘随分,这也是宁玛派中任运自然的风格,故于教授弟子中,一切导之以自然智见。

近几十年来,科学发达,商业兴隆,人们奔走于利,社会生活,也因之趋于複杂,此实世界发展趋势,不依人意志为转移。吾人于此环境中弘扬佛法,首先须体谅到大家的困难情形,特别是人的时间和精神,不能以过去一切成规而要求现在的人,因之根师于修法加行方面,务期简而易行,省其共同加行,修其不共加行,则莲师祈请颂(包括十三莲师),隆钦能显徧智妙道,实为殊胜资粮,倘能依之修习,进而授以外内心髓,潜修密炼,则可于现生中任运增进,或往吉祥山淨土,或现证虹身,或化虹而去,或舍利缤纷(根师于现生之身,已获舍利),或身躯缩小,皆随其智慧之浅深,根器之利钝,如天降时雨,各以其器之大小而受益焉,此我佛悲智双运,巧达真如,自然任运之妙道也。

自利与利他 ,说则为二 ,行则合一 ; 大乘以利他为自利 ,以自利为利他 。那麽 ,弘法就是修法 ,修法也是弘法 ,无论说法与听法者 ,都应以诚相见 ,然后能感应道交 。根师于弘法途中 ,凡是师资相应之处,必有各种感应现前 ,有的灾障消除 ,有的病魔离身 ,有的鬼魅慝迹 ,更有灯花舍利频现不一(香港道场 ,至今如此 。),昔日我与根师在上海行道 ,每有奇蹟般地感应 。不期三十年后 ,又復出现 。过去二人修法 ,总以为感应的因素 ,我也有一分 ,如今修法弘法 ,总由根师一人担任 ,而仍有如前的感应道交,说明当初的灵验是他 ,不是我 。证之持明上师临终之前 ,对根师的授记有由来也 。

说到根师是得登 ,我仔细想来 ,于相处四十年中 ,并没见他取出过甚麽宝 ,后来终于悟到他已经取过了 ,而且将来还会取 : 得登这一类人 ,如要多取库藏 ,也须修这一类法,根师修澈却、脱噶,并未注意及此,虽然如此,他在昂藏寺修澈却定时,内识涌现许多诗句,记不胜记,能回忆出来的少许,也都是妙语,并有实际内容,可是平时没读过某书,也能说出其中的术语,甚至说出后问我怎麽讲?如有一首诗道 :「忿怒明点本内慈,如幻如化各一珠,心佛衆生同此物,不识希夷说有殊。」这分明是他在修习脱噶时,看到忿怒明点,脱口而出,道出忿怒明点的本质,是外威而内慈的,但无意中说出「希夷」二字,有两位老先生看了后,都误以为是宋朝的陈希夷(陈搏)先生,便惊怪地问根师道:「您怎麽会认识陈希夷的?」我在旁解释道:「这不是陈希夷先生,是引用老子道德经中,「听而不闻曰希,视而不见曰夷。」不闻不见,就是无声无色的真空实相的境界。二位老人噢了一声,都相顾失笑起来。根师平日脑海中并无希夷二字,而能说出来,并且用得洽到好处,这不是取库藏吗?桑得是意中库藏,不在山上取,不在水里取,而在阿赖耶识库藏中取。也可能这些诗句,就是根师取出来的法宝,对以后修澈却、脱噶的人有一定的帮助。西藏和印度的大成就者,曾为后人以诗句的方式留下许多口诀,不到须要程度的人,等于走马看花,到了须要的程度,才晓得这些诗句的可贵。

根师于昂藏寺学脱噶之初,甲色上师只告诉他看脱噶的坐法,叫他到日光下去摸索,当他说出所见之物时,上师方拿出藏文中的记载指给他看 : 你看的这叫甚麽,那又叫甚麽。这是即境传授脱噶要道,具体而又生动,不在书本,不离书本,经过上师指点,书本变活了,方能受益。

要说修密的人一定要有甚麽神通,那得看各人的因缘,有得的早,有得的晚,有一 得永得,有反復数次,方能巩固,然修澈却脱噶者,在于得到「益希」(智慧之义,不是光知道一些妙理,这其中有大乐存焉,故不用智慧,而用藏名益希),得神通者,外道亦有,然不能成佛解脱,得益希者,便即身成佛,佛尚可成,何况神通。如一时未得神通,亦不可强求,盖我们真正目的并不在此,应以即身成佛为目标,得本即得末,得末未必得本。学佛法的人,虽人人羡慕神通,同时人人也都晓得有了神通也不能轻易显现,何况故意炫耀?与人同处,则当善与人同,否则令人难安,又自生障碍,可能得而復失,而且神通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昔日德格竹箐寺的拉贡堪布,看脱噶得到相应,有两年没吃饭,后来他的根本上师辛噶仁波且劝他不要与人有异,应该吃东西。人往往误会红教徒欢喜显弄神通,这可能没见过真正红教,心髓派实是讲究学识而温文尔雅的。前一代的清增仁波且,虽然主持萨迦派,仍暗修澈却脱噶,我试验过,确实有些神通,但与人接触时,非常平易近人,并没甚麽神通。持明上师的动作,像是有些神秘,有时还带几分疯颠,但一旦有人求他甚麽事,他便非常认真负责而且很诚恳,不是敷衍了事,仔细看来,这两位都是正常的人,尤其持明上师,若论交朋友,乃是一名最真实可靠的朋友。那年正当夏天,清增仁波且请持明上师携带我俩个到外面去野宿,在一个水草方便的平原上,一住二十多天,不知甚麽原因,平日从不饮酒的持明上师,几天来,见他每日饮一大桶酒毫无醉意,他与清增仁波且各坐在自己的厚塾上,又来了一位嘛呢喇嘛,平日非常老实的人,这时也来凑趣,不料他还是一名饮君子,酒量相当大,谈话也多了,借酒发疯,话中非常引人发笑,清增仁波且滴酒不饮,却笑得直不起腰,持明上师这时却非常斯文而自然,有时为了捧捧我们,叫密显打一趟八卦拳给仁波且看看,那时正当二十四五岁的我,打起拳来转换灵活,姿式不错,上窜下跳,神气十足,惹得仁波且很高兴。次早起身,仁波且看见我,立刻也学我的样子,打起八卦拳来了。这实是一场令人哄笑的动作。那时我正在青年,对于这些具有极大启发性的机缘,体会不深,只知二位上人这样高兴,给我面子不小,不料几天以后,持明上师和清增仁波且叫我俩骑上马跟他们走,走到一个旷野之处,持明上师骑的那匹黄马,平常相当老实,忽然在野地飞奔起来,后面跟班的喇嘛都知道这是甚麽神明降临了,只见持明上师的马与清增仁波且的坐骑成个八字形,持明上师便对空中唱起来没完没了,最后是清增仁波且劝他停止 ,这才往回走 ,以至后来持明上师往竹箐寺下湖取库藏 ,水仅至膝 ,二龙献宝 ,众所亲见 ,都与这次野外游行有关 。持明上师在世之时 ,毁谤他的人很多 ,深知他的人不多 ,像夏克刀登 、清增仁波是最了解他的知音人 ,直到持明上师临终自在而去 ,预言我将湼槃 ,命妻子敷座 ,穿上藏王赤松得贊的王服 ,结跏趺座 ,二手作金刚持之交抱印而逝(其详情具载于根师所着的《求法回忆录》中)。此后 ,人方知道上师是非常之人 ,然其在生之时 ,与人无别 ,以疯颠掩其神异 ,人反从而轻贱之 ,谤辱之 ,岂有道之士欲溷迹人间 ,皆应遭此境遇方能作其佛事吗 ?而上师于命终之前告诉格在诸古 ,我要转世 ,代众生受苦 ,以见师之内证大菩提心 ,怨亲平等 ,而使格在诸古与长髮得登相继而逝 ,来去自由 ,生死游戏 ,岂是一般神通 ,而其在生 ,不过一如常人 ,不到末后一着 ,谁也不能预测。

近三年中 ,根师来往于美国香港之间 ,以传佛法 ,我以过去因缘 ,大家以师叔见称 ,我则视大家如兄弟姊妹 ,既是法缘 ,也是人缘 ,由于在佛法中同一鼻孔出气 ,不同的人,得到不同的法乐 ,那怕是一刹那间 ,也能体会到佛法之乐与世间之乐不同 ,不是刺激 ,而是轻安 ,不是分别追求 ,而是万缘放下 。世间规律 ,无所求便无所得 ; 佛法则不然,越无所求,越有所得。人在修法之时,则暂时放下一切,日日如此,安乐渐增(波浪式的)忽然一念相应,悉地自然现前。未得悉地之前,于修法中的安乐受用,也颇不可思议,能令夙业潜消,福慧增长,一切所愿,不求自得。

藏传佛法,尤其是宁玛派,对于任运成就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如祈请莲华上师偈中有这麽一段愿文 :「三世佛陀上师宝,大乐周偏悉地主,除障伏魔勇父前,至心祈请赐加持,消除外内密中断,任运成愿祈加持。」又二十一度母礼赞经的迴向偈中说:「愿令世间出世间,吉祥福善兴胜事,增长广大悉无馀,不劳任运皆成就。」此等愿文,特别突出「任运」字眼,无形中揭示了「自然智见」的道理,莲华生大师在后藏「桑耶钦普」第一次造成的大寺庙取名为「任运寺」,所以我们修红教的依自然智见修一切密法,其成就也是任运而自然的,这是最究竟的道理。推而广之,世出世间一切成就,不达任运,都不算成功。俗语道·「熟能生巧。」故庖丁之目无全牛,画家之胸有成竹,武学之身剑合一,诗家之开口成章,以及丹家之炼虚合道,佛家之四相皆空,虽其下手之初,未皆任运,成功火候,必期自然。何况无上密宗,先知任运之理,安于自然之境,无修而修,修即无修,正如无垢光尊者所形容的,「如老人之晒太阳。」即使未得成就,已享受安乐自在之福,这也同于四祖道信禅师教懒融禅师的话,「快乐无忧,故名为佛。」凡此种种微妙教授,皆示人以不劳任运而得成就的道理。当然啦,此中道理,并非一言半语所能解决,必须仔细讨论,然也只能对有信乐的人来讨论,如果他根本就不喜欢听这类话,说得再多也是无益。

根师自弘法以来,所有修持密法的行者,我日见其逐渐通晓道理,而不以修法为难事,无形中默契自然智见而不自知,这实在是吉祥之兆,以后能依解脱道中《能显偏智妙道》而观诵修习,进而引入澈却脱噶,则可于现生中任运获证二种悉地,与原始法身普贤合其体性,这更是于任运中,自然变化(根师弟子中,已有几个人,无形中在起变化。)我仔细观察,凡是修道的人,都有一种变化密移的过程,如果修的是邪道,其人也会变成满脸妖气而不自觉。读书而有修养的人,一望而感觉德气萃然。修佛法有得的人则满面慈祥,修真言而通神明者则顾盼威勐。修澈却脱噶者,或动止安祥,或自在解脱。而其所以如是变化,乃成于中,形于外,俱出自然,本人并未注意,如果每天照照镜子,我变化了没有?那便不是修道了。先变心,后变身,或身心同变,一切出于自然。「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这是世间人由浅测深的比喻。

有人误会修密宗者着重修气,不知修气以修心为主。当然啦,气若修得好,便可即身成佛,但是不能忘记,修罢每座气工,必须修大手印定。大手印定相当于澈却定。然即使按其修法而作大手印定,那只是「 法 」,未必是真正大手印,不过此中的修法及教授,微妙得扣人心弦,可以引人至于大手印境,而其所教授者,也是教你认识本有佛性之微妙,从而善养之,不以思维修持断惑等法门而扰乱其本性,亦即住于任运自然之体,以无为之静,而待其有为之动,动之不己,復归于静,故有乐明,无念之变化,不以为喜,终能透过三关而亲见自性明体(三关者,即乐明无念,不是尾闾,夹嵴,玉枕之三关。),你但一切放下,不必寻找自性,自性即你本心,当面不识,何处去找?行之既久,自能融会贯通, 一切气、脉、明点,皆为证得此大手印。不知根本目的,专以好奇之心,而侧重于气脉明点,慢慢地便流于江湖(如今江湖之客,常以密宗名词招徕生意而骗钱。)。

若真正学而有得,且于四念处观有所体会,心地慈悲,观诸法空,不取于相,具有如是密器,其心先已人圣,然后得遇真善知识(不同江湖),所受教授,简捷真实,则无论修甚麽瑜伽(大瑜伽,随瑜伽,极瑜伽。),均可功不唐捐。捨此不顾,专搞气功,一天到晚弄深呼吸,撇气,则与佛法目标不同,我所见此类颇多,并无多少成就,弄得不好,还要吃亏。我在康定,见有几位居士,在喇嘛面前修气工,累得气喘如牛,我师札巴降泽上人,暗笑他们不自然,也不好说甚麽。他们虽知修气目标,在于引入中脉,而开四轮,然不知自身本钱不足,气不充实,不知大手印或不重视大手印,则作用不妙,虽勤修习,亦难使气贯入中脉而开四轮也。且修此类工夫,必须从少壮修起,又不断以营养助其进步,方有希望。若在寒冷之地,每日修几口宝瓶气亦可御寒,最好以修大手印为主,虽说丹田暖气生时,有六灶印助其上升,而是否能升不得而知,或非真暖而误以为暖,或暖气不足而强使上升,斯皆欲通反滞,不足取法。我曾数度生暖,觉真气一来,同时上升,即偏全身,安乐无比,不须搬运,皆出自然。由此观之,任运自然,最为究竟。

修明点者亦復如是,你勿被许多观想引起好奇之心,如头上倒 杭字,滴下甘露,引起脐下火轮,炽燃上升。如观想一粒明点由前上升至顶,再由项背而下,周而復始。这些都是幻修,幻能引真也。若修大手印定,尤其修澈却脱噶者,虽不修如是观想,于刹那相应之际,顿然生起大乐,真而非幻。又有于修法念诵之时,忽然相应,则有暖乐生起。总而言之,在于相应,相应之因,在于调适,调适之因,在于万缘放下,放下之因,在于至诚。密宗念诵仪式,使人闻声见相,先息外缘之心,然后引之内照,则内观咒轮而持诵也,此等虽属于外修生起之法,即寓有圆满次第之内涵,不可等閒视之。故将来成就之浅深,端在如今诵咒之多寡,而念诵过程中,若得熟练,则时而暖乐生起,而使周身快乐如春,生之不己,自能引至大乐轮(头顶)故知此暖乐也,实由心法相应自然而生,故曰「禅悦为食,法喜充满。」若于此乐不着,亦不生厌,而处于不取不捨的平衡状态,则转而生明(光明也,亦即心光出现,前之暖乐是粗相,此之光明是细相。),明之不已,则粗细俱泯,而形成无念,此时即入恍恍惚惚的无明境界,对此亦应不取不捨,过此而后,则真性现前,甚麽见本尊,见佛性,或有相、或无相,总是那麽一回事,则不待修习大法,大用亦得现前,此圆人受法,无法不圆,然说则容易,行则实难,不有数十年体会难信此理,何况证入?

然所谓「圆人」者,与笼统颟顸者不同,必须学过圆顿大法,通晓其自然规律,特别是修习澈却脱噶者,由于契入无相法界(七宝藏论中的法界藏论最为重要)然后看到本性脱落,与此同时,即得生起大乐,藏文名曰「益希」(智慧),就是显教中说的三身四智,密宗说为五智,今不用智慧,而用「益希」,盖含有证境之义。然此益希,亦生于「任运」,不假修为,不明白自然智见者,对此则不易接受,实则一切修持法门,无论显之与密,小之与大,苟有所成,不是成于本门工夫,皆是契合此智,任运而成的。三兽渡河,只是一水,百川入海,并无二醎。倒 杭降露,无非引神下就于气,如磁吸铁,气自随神而上升顶轮。清浊之辨虽多,根源只在心之邪正,广陈名相以骇俗,不如要言不繁而无法可说。极喜金刚说(宁玛心髓派人间始祖)心之自性本成佛,心无生灭如虚空,悟法平等性真义,无求放下即是修。

上来所陈,即本于此而略与发挥,根师传法以来,一切导以自然智见,也正是为将 来传心髓大法,打好正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