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仲萨寺降养清增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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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萨寺属于德格县麦需地方,寺庙建在山顶上,风景不如巴邦寺那样开朗,大殿上供着一尊十馀丈高铜弥勒像,为萨迦派有名的寺庙。这里出了一位降养清增仁波且,是大成就者,因而名气更大了。上一代的(即我亲近过的)清增仁波且,名叫降养却吉罗卓。头一代清增仁波且,本是智悲光大师的七大弟子中的矫矫者,是修大圆满心髓得成就的。他本是萨迦派的活佛,因他修心髓得成就,就特别喜欢宁玛派,死后转生到宁玛派着名的大寺庙噶陀寺去了。后来被有道行的喇嘛发现,又把他接到仲萨寺来登位,就是降养却吉罗卓仁波且(前一世叫降养清增汪波仁波且),所以这位仁波且身负宁玛心髓和萨迦派的两大传承。他在仲萨寺长年闭关,有相当的禅定工夫,坐在垫子上与人谈话,腰板很自然的挺直;又对气脉明点有一定的修功,且精谙其中口诀。口诀的要义,藏文不过二到三页,那里的年轻活佛都是得到仁波且的指点,在气脉明点方面有相当工夫。我们到仲萨寺,是靠持明上师的光辉,随师到此,招待得也算客气了。那时我们的见解,完全是汉族佛教习惯。到此后,正值清增仁波且娶妻不久,去娘家探亲回来,一路幢幡仪仗,马队成行,音乐吹打,非常热闹。沿路百姓,献哈达,行礼拜,络驿不绝。他们都把这位年青(二十来岁)的活佛太太当作佛母看待。佛母人寺后,许多喇嘛也前去献哈达。持明上师给我们两份哈达,也叫我们去参拜。我们说,「我是比丘,不能参拜女人。」持明上师说,「这不是一般的女人,清增仁波且与她结合也不是烦恼所使。您们现在还不懂?以后慢慢会知道的。」但无论怎麽劝说,我们总是不肯去,持明上师无奈,只好算了。这消息当然会传到清增上师和佛母跟前的,但他们都没露出一点不悦,照常给我们灌顶,清增仁波且也是有问必答。我们想想,这种大肚包涵,大概真是没烦恼吧。有一次,清增仁波且为持明上师举行一种观音灌顶,是属于无上部的(持明上师本来没甚麽地位,清增仁波且对持明上师这样尊重,在藏族佛教的作风上,应该互相为师,便不会降低清增仁波且的尊严)。这次灌顶,持明上师也把我俩带去,在进行各灌顶的仪式中,密师起过两次分别心,想试探清增仁波且是不是真有神通,结果都被试准了。第一次咒鬘灌顶(在灌顶的次序上说,这属于第四次了)。密师想看清增仁波且手里拿的藏文到底是写的甚麽?心中默祷道:「如您真有神通,轮到给我灌顶时,可把藏文拿在到我眼皮下面给我看看。」清增仁波且用咒鬘灌顶时,要亲自下座,日中唸唸有词地在每人头上放一放,然后依次放下去,轮到密师时也是先在头上放一放,又特地摆在他眼皮底下教他肚瞧一瞧,态度上还带几分滑稽,眼睛朝他笑一笑。当时密师心粗,没重视这个动作,以为是偶然巧合,所以第二次又打了一个妄想,见清增波且手托天灵盖,口诵藏文,那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好吃的东西,密师最喜欢吃那种糖拌奶渣,又酸又甜,不禁鈎起童心,又默默祝道:「您真有神通的话,分给我的时候,只给我一块奶渣就行,别的都不要。」果然清增仁波且走到他跟前时,只给了他一块奶渣子。虽然经过两次准确的试验,也证实清增仁波且名不虚传,但一个是妄想分别,一个是任连自在,到底短期的时间,是难于契合的。藏族喇嘛也为此和我们辩论多次,我们总是不服气。夏克力登说,「你们同他辩论是没用的,佛法妙理,口头不能彻底解决,必须叫他俩多接受大灌顶,得到加持,自然默契。那时您不辩论,他也会明白的。」真被他说准了,由于多受大灌顶,不断灌输新的佛法,渐渐明白自己浅陋,以后对密宗大法,便无怀疑了,以至后来我第二次入康,因拜访萨迦贡玛,再度遇到清增仁波且,而得到萨迦派的最大灌顶,并蒙赐我密名与心咒,这又和萨迦贡玛对我的提拔分不开的(容后专述)。

清增仁波且娶佛母,本是受持明上师启发,也可能是藉这个因头,他自己也心中有数,因为大家找了几个女人,他都说不是,说他的佛母背后有暗记,结果在戎霸分岔,找到他所说的那一位女士,就是现在的遗孀,住在尼泊尔。清增仁波日晚年的密修,全是用持明上师所密授的口诀,这是我第二次入康才知道的。西康有一汉僧对我说:「密法有些地方,不能凭自已乱猜,得者方知。有的妙法,非人所能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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