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造
印度和尼泊尔是佛教国家,是世尊降生地和湼槃地,我是个佛教徒,早有朝圣之念,过去因缘未熟,未能成行,自去年在香港传法后成立藏密大圆满心髓研究中心以来,个别信众有往尼泊尔朝圣之愿望,我觉得因缘成熟了,也有往朝之意。第一尼泊尔岚毘尼园是佛降生之地,该国亦有莲花生闭关修行之胜迹,有朝礼之必要。第二尼泊尔有许多喇嘛仁波且是我的故友想去探望他们,故决定率团七人包括我共八人,于今年三月廿四日由港动身,乘飞机六小时到加德满都机场,住进加德满都市大街一个大旅馆名叫(雪葩),旅馆门口还有尼泊尔人穿藏服戴藏人金丝边帽立在门口为旅客开门,旅馆设备很好,每房两床,有电视电话等,每天房租四十多元美金。到尼泊尔后,本想马上去拜望登柯清增仁波且,因为地址在港忘记带来,因而我们就先去朝莲花生闭关修行地方,由尼泊尔人沙其当响导(沙其是在港卖佛像认识的)。到尼泊尔后请我们到他家作客,吃了一餐饭,参观造佛像工场,少数男人做模形铸像,多数女工坐成一排,脚踏佛像手用鎈刀鎈像,最后谈洽请了一尊心髓护法(当金多吉累巴)。他说朝莲师洞若走大路很远,还要上很多级石阶,走小路很近,不过路很难走,山高有斜坡,我们决定走近路,僱了三辆汽车,走了三个多小时到了山脚下,大家都上山,路斜又滑很难上,沙其和雷耀权在前每人拉我一隻手,后面的人推我后腿这样一步一步爬上去,到了洞看到房子不大,莲师是石刻的,旁边有喇嘛住的房子,他是看庙的,洞里燻得黑黑,只看到莲师前供油灯看到莲师模样,我们大家礼拜点灯供养(见图),出洞后有个喇嘛来招待我们,当时亦有几个外国人在场,有一个是丹麦人,他说在山上修四加行。这种人为求成就不顾一切,离乡别井到异国修行,这种精神何等伟大,回顾我们有些人法送到他面前觉得无所谓,这就是说每个人善根福报不一样,思想不一样,业力有大小关係。出洞后又到莲师静坐修行石洞去看,此洞是块大石斜到地面,高处现在装了一门,平时是锁起,我们送了些钱给看门的,他才开门给我们去参观,石洞里甚麽都没有,就是莲师平时静坐时天长日久,斜石低处莲师时而头顶到石上,现在石上,就有一个半圆形头样洞,我们每个人亦坐在地上,用头去顶此洞,当时入洞坐下时,心很平静,一念不生,刹那过去(每人进洞一个进去,再换一人进去),求莲师加持(见图),这是我们踏过莲师足迹过来了。后来回到旅馆休息。
第二天沙其又陪我们去朝拜象头天王,尼泊尔人称他为甘尼许(译音),是幸运之神,尼泊尔人很崇拜他。藏密称象头天王为财神,甘尼许是印度教中最受欢迎的一位,亦是加德满都人民颇受爱戴的天神,由于信徒们将甘尼许奉为幸运之神,认为甘尼许能为人民排解万难,一般人做任何事之前,如新婚,动土选屋远行等都要到甘尼许处请示,人们每天早晨就到甘尼许庙来供养礼拜,因尼泊尔甘尼许庙大小有很多个,当时我们去的甘尼许庙是沙其带我们去的,在半山上,此甘尼许(象头天王)是一块大石头刻出来的,看见妇女们用大盘上放有小碟有硃砂,米,花瓣,她们供灯念经后把硃砂贴在神身上,后散花撒米,然后把神身上硃砂用手指印一下贴在自己眉间,尼泊尔人叫作帝卡(译音),象徵神的存在。等到她们去后,我们亦在神前供灯许愿,亦把神身上的硃砂在每个人眉间点一红点,不过没有带供品,此甘尼许神是大石刻成,象头人身坐相,四臂二足,手拿海螺莲花、权标、刺棒。因为每天供食礼拜的人很多,弄得甘尼许神一身都是红硃砂和花瓣。最奇怪的是神的右手边生出来一尊绿度母像绿色,(见图),所以甚为稀有,朝拜的人亦多,因而影响此处的甘尼许像也特别有名。
我们又去参观那些古老的神庙和各种造形不同的塔(见图),他们神庙门口或走廊,门框上都有石刻或铜铸成的狮子与怪兽,或兽类人身,木刻铜铸贴金,以及石刻铜刻等手工艺术非常精细。至于他们的方塔共有几层都是铜贴金,塔四面有四条用铜片连成的飘带垂到下面,人用手摸到飘带表示能把人接到天堂。佛塔有砖的,铜的,木的亦有圆的,那种古老艺术使人一见难忘。佛塔数量之多,形式各异,神庙神像千奇百怪无形中把游人引进另一世界。所有诸佛塔中以大白塔(塔身白色)在世界最出名,他高大而简朴,白塔令人很远就看到了。这座白塔尼泊尔人称「博拿」(译音)。传说中文殊菩萨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古时谷地湖中的莲花,就在这里造塔,塔身是大圆形白色,颈部呈四方形,颈上又呈尖圆形,每方画有一对佛眼,在黑色眉毛下显示佛眼慈悲,流露出全知的慧光。形似问号「?」的鼻子,为尼泊尔数字,象徵和谐一体的意思(见图),传说此塔有二千五百年历史,塔基分四门有石阶而上,每门台阶两边有一对诸神骑在动物身上,有大象等(见图),此佛塔是个典范,每一个细部都具有特殊的象徵性意义,显眼白色复鉢塔基,是代表着四种元素,地、水、火、风,佛眼上面十三层镀金轮环,代表十三种层次的知识,通往湼槃之途径,塔顶端的伞盖象徵湼槃,塔下面四方有凋刻精巧的神龛,里面供着佛像,白塔外围四週,装有小嘛呢轮,游人由白塔下来四门任何一方出门,必须由右走,随手拔动嘛呢轮,表示消灾灭罪之意,不能向左走,若是向左转大家知道你不是佛教徒,这点常识都没有,大家会笑你,说你是外道。大白塔地基外围是个圆形小马路,汽车可以开进去,入门处收车费,旁边有小商店,卖佛像的日常生活用品法器都有,有卖纪念品有银器制品,我买一对银宝瓶,大家有买银灯银供杯。到尼泊尔来的人以外国人为多,亦有日本人,因大白塔是世界有名的,故来的人都要到大白塔观光,路边小店吸引许多游客,我们在香港传咕萨哩(施身法),大家没有大鼓,这次到大白塔店里有卖的,价钱不贵,共买了七、八个,回到香港可以修施身法,大家都满愿了。
我们到尼泊尔已经几天了,我们要去见登柯清增仁波且,响导沙其说,从大白塔旁边小路走出去就可以到仁波且庙,出小路就看见远处有山,山坡下有很多喇嘛庙,白教创库(译音)仁波且的庙在登柯清增仁波且庙前面(后来我们亦到庙里拜望创库仁波且,因和他在美国白教寺见过面同吃过饭),大家亦供养他,他送我整部施身仪轨和烧火供施身法。到了庙门口,上了十多级石阶便是大宽场(见图)这是喇嘛跳神舞用地,两边是一间间僧房,我们走到大殿门口问守门喇嘛,并将萨迦法王一封介绍信送上去,因当时仁波且正在大殿法座上修法,仁波且招呼我们进殿,守门喇嘛先将宝瓶之水倒在我们手心嗽口,然后进坛。当时正在修金刚萨埵大法九天,我们去到时已是第三天了,参加修法的有外国人,西藏人,都坐在地下,仁波且对面是个大坛城(见图),左边法座是绕降( 译音)仁波且,右边法座是初喜(译音)仁波且和将养清增仁波且,下面一椅就是我坐位,登柯法王见到我很高兴,我到座边与他行碰头礼,这是藏族大官或活佛仁波且才行此礼,行礼后献上见面礼金牌,其他仁波且亦送上金戒指等物,大家亦献上礼物,仁波且又叫我坐在他法座上同他合影(见图),仁波且下午六时下座要上楼,因两脚肿大行动不便,人又高大肥胖,上楼要四个人扶他左右两腋各一人,另两人在后面托他臀部才能上楼,到二楼角落放一椅子给他坐下休息片刻,然后再上三楼他的佛堂和寝室,他坐在佛堂床上就问我情况,我将由上海到香港和美国,在两地都创立红教大圆满心髓法幢的情形告诉他,他听后很高兴,我说这次到尼泊尔特地拜访仁波且您和其他老朋友,如贡拿活佛和将养却集罗注佛母「桑容」译音,仁波且说贡拿诸古现在印度,他说我会写信叫他来与你见面,仁波且又说桑容现在锡金,后来我对仁波且说,我们三十多年没见面,很想念您,二来请您传给我烧火供息灾和诛法护摩,仁波且都答应了,我说过去我们是师兄弟,现在又是师徒了(过去仁波且和我都在仲萨寺将养却集罗注仁波且处受法灌顶几个月),我看到仁波且双脚肿大行一步维难,坐在法座上修法时上身赤膊,下身围了一件大皮袄,我对仁波且说,这是上下水火不调,才有此病,仁波且讲我说得很对,问我有甚麽办法,我说有办法,因我在香港动身时,带了一支九龙雷火针,本来准备我团人员所用,后来我用此针天天等他修法下座到他佛堂为他针炙,炙过后他说很舒服,走路轻了很多,本来四个人扶现在两人就可以上楼,仁波且叫我们每天都要去参加金刚萨埵大法会,等九天法修完后,再为我们灌顶传护摩法,故此我们每天都要九、十点钟出庙门,路上车子都没有了,每天我们都包租汽车来回,车子在庙里等我们,这样我们要跑一个星期左右,在参加法会中,有一次是每个人一条哈达,一人接一人把哈达连接起来,成了一条很长的哈达,一头扎在大坛城上一头接在仁波且法座上,每人一手拿哈达一手拿一盏灯,我的位子是在将养清增仁波且下位的椅子上。修法圆满的一天,仁波且关照要早上七点钟到此,有大灌顶,圆满会供,下午要送圣(见图),烧二坛火供,一坛是仁波且和将养清增,二坛是初喜仁波且和绕降仁波且,初喜仁波且和登柯清增仁波且都是谢钦寺大仁波且,他们互相灌顶,总是老的将法传给年青的,转世以后,老的又变少又去接老的法,这样互相替换,维持法脉不绝。法会将要结束有个西藏施主来结缘布施,并写一张祝愿词,读的人站在殿中央,一位喇嘛读词,管家喇嘛发衬钱结缘,每个人一个信封(有如施主向和尚发衬钱一样),我信封内有七十五块卢币,居士是没有,这一点同和尚一样。大灌顶那天我送仁波且一大金币和哈达,大家亦供养美金,第二天仁波且为我灌十三莲师顶,仪式又如外心髓灌顶,亦有三稜镜但没叫人看光,亦有铜镜硃砂。灌顶结束我送上师三百美金和哈达,大家亦供养美金,最后仁波且传授二个火供,在他佛堂外厅举行,火供结束我供养仁波且六百美金大家一百的二百都有,最后我团供养庙里常住一千美金,我团又想供僧和结缘,问仁波且庙里有多少喇嘛,仁波且说有二百个,因大家带来的钱都用光了,怎样办,所以找尼泊尔人沙其想办法,给我们借来很多万卢币,说明到香港还他港币,我团用一万卢币在庙里供僧,一万卢币结缘。当时有个台湾女子嫁给一个外国人,他们亦来参加金刚萨埵大法会,他们问我们团员灌顶时供养多少钱,回答数目给她听,她听了很骇异,她说外国人每次大灌顶不过一百卢币。我说因我们情况两样,仁波且是我多年老朋友,年纪亦大了,不知以后还能再见到否?仁波且的腿部一个星期炙下来大有好转,但是药香用完了,本来是讲好叫将养清增仁波且到香港来时再拿二支去给仁波且炙,遗憾的是他没有来,仁波且的脚亦未痊癒,在临走之前仁波且叫管家喇嘛送来二件冬噶(译音)(喇嘛平时穿的礼服)和一切经书,又叫将养清增仁波且送来二支骨号和天灵盖相赠,当时我只收下骨号,天灵盖没收。
登柯清增仁波且他现在德高望重,既是红教法王,又是不丹国师,所以各方面教派人物和法本等物,他都收集很多,有个外国喇嘛专管此种东西,比方我传大圆满心髓时是有个画的坛城,后来都被破坏了,这次我一提仁波且问我坛城画的甚麽,我一说出模样,他叫外国喇嘛找出来,再放一张送给我,现在带到香港,将来传大圆满就有坛城不用再找人画了,仁波且又拿诺那活佛相片给我看,问我知道此人否?我说他是红教叫「噶绕多吉」,又拿白教贡噶佛爷照片给我看,我说这是噶居派叫「却集生格」,后来我说「阿迟得登」照片过去我都有,后来抄家都没有了,他听到马上叫人找一张摄影给我,所以第五册才有持明上师照片。仁波且又对我说,若有红白教法本有中文的寄点给他,他说此地懂中文的人亦有,因为仁波且现在是红教法王,须要各派的资料,只要你提甚麽他都有,比方这次我在打听贡拿活佛,他马上写信给印度贡拿活佛,叫他快到尼泊尔来与我相见,并寄去买一程机票钱给他,等到我们后天要回香港了,贡拿活佛才赶到尼泊尔,他没有住在庙里,住在一个信徒家里,晚上九时我们给仁波且医脚,听到贡拿活佛来了,我们找个喇嘛带路去看他,多年不见格外高兴,说起到尼泊尔来仁波且早就请他来,因为有一个大法仁波且没有传承,他知道贡拿活佛有传承,故有心请他来传,因这个法要传一个月,平时眼睛又不大好,所以一直没有来,这次听到我到尼泊尔他才来了,这说明仁波且搜集各派资料之苦心,当个法王很不容易。因贡拿活佛是萨迦派,当晚我们请贡拿活佛明天到雪葩旅馆请他吃饭,我送了叁佰美金给他,大家亦有赠送,回印度的机票亦由大家供养。贡拿活佛是仲萨寺一位大活佛,他每天都在将养却集罗注清增仁波且身边,所以他受的法特别多,故登柯清增请他「过陇」(译音)即传承。他现在眼有病,肺有病,香港居士发心八百美金给他在印度做二个护照(一个给待者翻译),到香港来医病然后可以到处传法,使法脉不会断绝(他因为没钱,不能做护照,故二三十年困在印度)贡拿活佛今六十六岁(见图)同密显师弟同年,同我都是师兄弟,平时都很谈得来,那时大家都是年纪轻,他最拿手的是修送往生的破瓦法,送亡多了,收的天灵盖也特别多,他房里天灵盖和号骨都有,昔年也曾送给我,这次在尼泊尔他到旅馆来同我相聚一天。贡拿活佛又谈到八四年达赖喇嘛派代表团到上海代表团有一名叫土登南加(过去他是仲萨寺喇嘛与我都认识,后来还俗在达赖那边做事)在龙华寺见到我,回印度后都告知贡拿活佛。第二天我们便回香港了,临走大家有人送手錶,有人送衣服给他,因他几十年在印度难民营,生活很苦,把他人才埋没了。将养清增佛母她在锡金(见图,且仍却种-------将养却集罗注佛母),我将金练牌和板缎写了一封信托仁波且有人到锡金时将此物供养她,大家有的供养香水和各式各样耳环,表示我们汉族教徒对她的崇高敬意。关于登柯清增仁波且他是四十年前与我是老同学,受法于仲萨将养却集罗注仁波且处,那时大家都叫他萨美诸古(译音),骨格很粗大,人是细长,留长髮,用大海螺切成两圆片用皮绳扎好海螺然后皮绳挂在耳上,身穿白裙披白披衫,看上去是个很神秘的人物,照他的装束和扮样是个取库藏者(得登)译者,但是我前后到仲萨寺几次从来未听到他在甚麽地方取过宝。现在情况不同,老的各派活佛仁波且都去世了,特别是红教,老的仁波且都转世了,竹青寺,噶陀寺仁波且年纪很轻,现在只有谢钦寺登柯清增仁波且年纪最老了,所以他现在是红教法王又是不丹国师,再也没有人称他萨美诸古了,我把四十年前的称呼和他的装束讲给他听,他听了笑起来,说我记得这麽清楚。
本来我们是准备去朝佛降生地岚毘尼园,但因每天给仁波且治病,一方面又要等印度贡拿活佛来会面,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取消岚毘尼园之行,同时签证到期,急需回港,逐登机而还。
这次到尼泊尔既见到老朋友,又结交新朋友,老朋友现在只存三个人,一是萨迦法王大钦仁波且,在西雅图萨迦寺,二是登柯清增仁波且,在尼泊尔谢钦寺,三贡拿活佛在印度新德里,新朋友中有谢钦寺初喜仁波且和绕降仁波且,绕降仁波且是登柯清增仁波且孙子。这次到尼泊尔收获不少,能朝礼莲师走过足迹和修行地方是多麽荣幸多麽喜悦,因而欢欢喜喜地装束旋归,了此一大因缘。
一九八九年十月写于美国纽约大圆满心髓研究中心